都在那蒼茫的口腔內
已經說不出口,於是就汽化了
那四面絕壁的山,僵硬的舌頭
突兀直立的牌位
上面該鑲嵌兩架電梯
輪流閃過攀升的數字,不很確定的
如燒出紅與黑的碎紙片往上升
上面還攀附許多人
大部分是兀鷹,但都是沒有臉的甲蟲
頂端有一罐甜蜜
都上去了。平台上無止盡奔走的
是主要祭品,大紅盤子
黑色聒噪的長羽毛。
巨大幽閉的鳥籠,把他的遺物
定時兜攏,餵食。
線香依序點紅一輪寒暄
紅就要吃完了,再挺身
咀嚼一番。滿石頭地都是灰塵的癌
但還能再上去。鳥籠的絕壁
是細長高聳的喙,裡面的蟲
螺旋排列沿著舌頭
咒與經文都被雨水蝕平了
念珠在口腔裡來回滾動
就更高了,那無言的禱詞
爐中沒有形影,煙前進的孔隙很窄
就要上不去了
提氣縮小腹就要化身
一根根沒有眼珠的蚯蚓鑽出地面
喙的頂端是塔,塔頂鞋盒大小的
祠堂。你們排隊領取折價票劵
八角型樓梯,翅膀都收歛起來了
規律笨拙的金屬聲,前面這隻踩
後面那隻的根。至此
只剩一整列的腳,環形的隊伍
不小心錯過他,踩翻裝便溺的器皿
注滿濃痰的管線。在那盡頭的地方
他不會說話了
你們也不會說話了
巨大的口腔永遠不會閉上
兀鷹在牙齒縫隙間飛翔
來回索巡。但他不在那兒了
不在那高處,舌苔遍地的高原
他只在更深更深
舌頭的身後,那沒有底的黑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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